裴裴裴裴铁柱

亲妈写手,温馨致郁

【毒唐】师父是个渣!(37)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涵墨睁开眼睛的时候,少有的没迷糊,他回想着梦里初遇唐轲的场景,分毫毕现的好像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一转眼都过去了六七年,他坐在床上,眯着眼,努力地回想着过去跟唐轲短短的四年同窗时光。

唐轲过去是怎么样,张涵墨不清楚,但在他的印象里,唐轲并不好相处。

虽然他从那些不良少年手中救下了他,但是唐轲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的,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有多少改变。张涵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本来就没想着让他报答,对此没什么感觉,倒是李长慕对此颇有微词,说唐轲是白眼狼不知感恩。

不过很快,张涵墨就发现唐轲放学之后会跟在自己身后,不管自己收拾书包的速度是快是慢,他总能在自己出教室后跟上来。

“涵墨,他怎么回事儿啊?最近怎么老跟在我们后面走?”李长慕用肩膀推搡了身边的张涵墨示意他往后看。

“不知道。”张涵墨用牙齿咬着吸管,一边吸着奶茶一边回头望过去,过了会儿他眯着眼睛笑着说,“可能是顺路吧。”

李长慕对这个说法似乎不怎么认同,瘪了瘪嘴巴,说了句:“晦气。”

唐轲这么一跟就跟了半个学期,除了放假休息,其他日子风雨无阻。先开始李长慕被跟得烦了还揪着唐轲的衣领让他适可而止,发现没有用之后却也只能不了了之,毕竟是自己的同学,再加上还有张涵墨在一边拦着,就算李长慕再看唐轲不顺眼也不可能冲上去揍一顿。

“涵墨,要不你去跟他说一声得了,有冤抱冤有仇报仇,每天被这么跟着,我浑身都毛毛的。”

“他是我们同学,又不是歹徒,有什么好毛毛的。”张涵墨无奈地看了李长慕一眼,“再说了,我跟他接触又不多,哪里来的什么仇什么怨。”

李长慕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扭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一帮还帮出个拖油瓶来,要不是他这么大个了,我都觉得他会拖着俩鼻涕过来喊你叫爸爸。”

“行了,又没碍着你什么,我们走我们的。”张涵墨开了这个口才让李长慕消停。

李长慕这两年因为他爸爸做生意突然发家,脾气大了很多,一点不如他意的事情就闹个不死不休,也就自己说话他还听得进去了,他爸妈多唠叨了两句他都得大发雷霆,张涵墨对李长慕这种转变很是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回来了?”

下晚自习回到家的张涵墨突然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猛地停下了换鞋的动作,他直起腰来,诧异地盯着从客厅走过来的妈妈问道:“都十点多了,妈你怎么还没睡。”

“有点睡不着,起来坐坐。”

听到妈妈这么说,张涵墨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先把鞋换了吧。”

张涵墨一头雾水地换好鞋跟着妈妈一起到沙发那边坐下,两个人紧挨着,张涵墨的手被在一双皮肤远不如过去细腻的手包住。

沉默良久,张妈妈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说辞,就在张涵墨等不住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她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说话了。

“小墨,你现在和长慕的关系处得怎么样?”

“还不错啊,老样子。”张涵墨不理解他妈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李长慕,不过还是照实回答了,“你拉我过来,就是问这个?”

“他家里做生意突然发了,脾气变大了吧?”张妈妈没有正面回答张涵墨的话,继续问道。

张涵墨笑了笑说:“是啊,出手阔绰了,脾气也大了,还是原来的李长慕可爱。”

“妈妈担心,李长慕因为家里的原因,觉得差距大了,跟你慢慢就不亲近了。”

“不会的,跟他混一块儿玩了十几年,要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产生隔阂,那他就不是他了,原先我们家条件比他家好的时候,他喜欢敲我竹杠,现在不也一样吗?”

“他现在还喜欢让你请客啊?”

“然后他就加倍请回来。”张涵墨笑着说,“估计是怕我不好想,他总喜欢拐着弯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哦,这样啊。”

说完之后,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张涵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妈妈一眼,见她满面愁容眉头紧蹙,心里一紧,忙追问道:“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墨,妈妈想让你帮个忙。”

“我?帮忙?”张涵墨听到她这么说,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妈你说,我要是能做到,肯定得帮。”

“妈妈单位这几年一直不景气,远不如之前,前段时间不是单位改制吗?妈妈就被单位买断了,现在下岗了没事情做,只能每天待在家里,你爸爸那边,我也不敢开口,问起来也只敢说是在放年假,你也知道,他现在自己的压力就挺大的,妈妈不想你爸爸操心。”

说到这里,张涵墨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妈妈是想通过他,在李长慕爸爸的公司里讨一份工作。

张涵墨觉得心口有点堵。

虽然李长慕爸爸做生意很赚了一笔,但是他一直不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跟李长慕在一起玩又不是看中了他家的钱,自然不会因此觉得两个人的地位不平等。可要是他跟李长慕开了这个口,他就等于欠了李长慕一份情。这年头,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不好还。即使张涵墨才十来岁,他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两个人的关系会不会因此发生变化,往后他会不会在李长慕面前抬不起头来?

“小墨,妈妈才三十四岁,还有大半辈子要过,不能够就在家里蹉跎过去吧?你也知道妈妈没有文凭,出去找工作别人也看不上。再说,光凭着你爸爸一个人实在是撑不起这个家,你马上又要上高中,往后还有大学得读,哪一笔是小数目?家里虽然有点存款,可到底不能坐吃山空,你说是吧?”

张涵墨抬头跟自己的妈妈对视了一眼,看着她眼尾的细纹和目光中的哀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妈妈长舒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张涵墨的头,说道:“难为你了。”

张涵墨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权衡了一下利弊,虽然不好意思,他还是把这件事情跟李长慕说了。说之前他特别郑重其事地做铺垫,类似于不要因为这种原因就觉得我变庸俗了或者我跟那些因为你的钱才跟你玩的人不一样之类,差点没让李长慕以为张涵墨要跟自己绝交,在这个基础上把找工作的事情一说,李长慕觉得根本不是个事儿,所以在张涵墨说完之后得到的,只是对方不甚在意地一挥手。

“多大事啊,还叽里呱啦说一堆废话,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结果就这么点小事儿。”李长慕显然没有把张涵墨跟他说的当一回事,“邓阿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两家人不说一家话,我今晚上回去跟我爸说一声,这么大的公司,挪出一个职位根本不是难事,你妈妈之前干嘛的?”

“做采购,不过,如果能进你爸爸的公司,不管做什么都由他安排,别让叔叔为难。”

“他为难什么呀。”说着李长慕拍了拍胸脯,向张涵墨保证到,“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没过两天,张涵墨的妈妈果然去李长慕他爸的公司上班了,有了这一层关系,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跟李长慕友好相处,甚至一向不干涉自己儿子交友的张妈妈偶尔还会提醒他不管李长慕发多大脾气都要多忍让,家里现在生活条件变得好都要仰仗着李家一类。张涵墨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跟李长慕的关系变得不单纯了。

这种少年情怀总是诗的日子没能延续多久,进入初三下学期之后,所有人都开足了马力,李长慕的学习成绩就这样,但是耐不住人有个好爹,初三上学期的时候就谈妥了,只要捐赠一栋新教学楼,市一中的大门就无成绩条件的为他敞开。

所以在所有人都累成狗的时候,李长慕悠闲地快要无聊出鸟来。他知道张涵墨不比自己,是要好好学习的,所以这段时间除了上下学一起走,其他时间并没有跟他处在一块。张涵墨身边空出来的一块地来,唐轲自然就填补了上去。

唐轲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个不定数,谁也说不准他的听力会不会一直维持着现在的水平,人工移植耳蜗价格太昂贵,以他们家这种工薪阶层根本负担不起,而且,他也听到了父母商量着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唐轲知道,除了不断地汲取知识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出于一种叛逆心理,或者出于对父母放弃他转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未来的弟弟妹妹身上的不满,他拼了命地想把自己送到市重点去,不争馒头争口气,他就想让爸爸妈妈看看,就算他的听力受损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他还是能够上一所好高中。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不是每个老师都讲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一旦遇上带着方言口音吐词不清楚的老师,就算唐轲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靠自学完全把书本上的知识吃透,眼看着中考就要来了,如果最后这段时间不突击一下,他能不能稳稳地坐上市重点的列车还真不好说。

【请你教我物理。】

收到唐轲递过来的这张纸条的时候,张涵墨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跟他们同学了近两年,唐轲从来不在课堂上发言也完全不跟班上的人接触,如果不是他的座位就在讲台旁边,还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我是不一样的。

唐轲的求助让张涵墨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自己是被需要、被渴望、被相信的,就算对方是性格阴沉的唐轲,他也觉得很开心。

于是唐轲跟张涵墨的关系在李长慕不知情的情况下再一次被拉进了,和以往远远地缀在两个人身后不同,打从张涵墨同意教导唐轲物理开始,唐轲每天都在缩短和他们的距离,临近中考,唐轲几乎就是踩着张涵墨的脚跟在走了。

三个人就用这种倒三角的形状一起进入了市一中,开始了为期三年的高中生涯。

张涵墨本以为唐轲会跟他们一起走得更远,可是,唐轲却永远地止步于高考考场大门之前了。

高二的时候,张涵墨很明显地感觉到唐轲对声音的辨知能力在下降,有的时候自己就算扯着嗓子跟他说他对方都不一定能够听得到,唐轲变得越来越烦躁,他甚至开始逃避任何会跟人产生交流的场合,就连张涵墨也成了他刻意躲避的对象。

“唐轲那小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在我们后边了,这都跟了快三年了,怎么突然没影了?”李长慕扭过头张望了一下,确定这天唐轲也没有跟在他们身后的时候,疑惑了一下,可还没等张涵墨接话,他就自己说了下去,“总算是摆脱他了,哎,我说这学校里也就你能看得上他,不就是一聋子吗?”

“长慕,别这么说他。”

“我又没说错。”李长慕说,“他现在上课连老师点名都听不到了,接下来的复习阶段他拿什么学习,要我说,还是趁早回家吧,省得浪费了一年的学费。”

张涵墨看着李长慕脸上不屑的表情欲言又止,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责李长慕,可当张涵墨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妈妈的脸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张涵墨硬生生地忍住了。

“算了,不说他了,走吧。”张涵墨垂下眼睛,脸上带上了一些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情绪,就连当时的张涵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对唐轲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唐轲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高三,高二期末考试之后,他一声不吭地办理了退学手续,走的不声不响,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高三开学之后,看着讲台边被撤下去的桌椅,张涵墨冲到办公室向班主任询问情况,这才得知唐轲已经退学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连退学都不跟我说一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张涵墨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直到放学,李长慕才从他的嘴里听到了这句话。

李长慕嗤笑了一声说:“涵墨,你拿他当朋友,说不定,他只拿你当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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